陆西雨帮秦老算账一直持续到下午，中午饭是在图书馆解决的。

方翊提着食盒在桂花树下等了一晌午。

下午男子五千米，陆西雨也忘记了。

临近放学时分，她终于合起账本，对秦老道：“这些账也都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秦老收过账本，分门别类，给每一本账册都打上了已查阅的标签。

“您知道没问题还找我算？”陆西雨怨道。

“这些是给你打基本功的，”秦老拍着账本道：“会计是一门高深的应用学科，逻辑性强，要求严谨，层级越高，对技术的要求也就越强。你不把基础打好，碰到后面难的账，也就很难发现问题。”

说白了，秦老仍旧是不相信她。

秦老不信任无可厚非，她一个高一的学生，如何想凭借算过几本账就去媲美甚至超越资深会计师？

虽然秦老说的很有道理，但陆西雨心里想的是：我肯定是脑子坏了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帮老头算这些账？还算了一整天……

正当她明天不想再算账的时候，秦老道：“你要是能帮我把我家里的账都算完，我就把图书馆的钥匙交给你。以后你可以随时想看书就看。”

“！”

也就是说，帮秦老算完账，等于她能拥有整个图书馆，从此不需要再就着秦老的时间了。

这个买卖对陆西雨来说，怎么都是划算的。

“此话当真？”陆西雨严肃地问。

“当然，”秦老确定道：“只要你不拿我的书垫着睡觉，以后图书馆你可以随意出入，而且借书也不需要录电脑。”

“成交！”陆西雨一把借书卡拍在桌上，笑吟吟道：“我都算了这么久的账，您老先表示点诚意。”

秦老垒好账本，无奈地摆摆手，“拿吧拿吧，随便拿……”

……

“秦老，那这些书我就先牵走了。”

秦老看着那一撂垒到她脑门的书，嘴角不由地抽了抽：这丫头不会要把他的图书馆给搬空吧？

把书送到宿舍后，陆西雨又回教室去拿饭卡。

刚进教室就挨了王逸劈头盖脸的一顿骂：“你他妈的干吗去了？知不知道下午是男子五千米比赛？班里安排你送水，你去送了吗？”

陆西雨此刻才想起顾煜轩要她送水的这茬子事。

她挑了挑眉，不甚在意地道：“我当时已经拒绝了。再说，愿意给班长送水的人数不胜数，差我一个么？”

“是不差，”王逸嗤着道：“问题是那个一根筋的，宁愿干死渴死，都不接别人送的水。”

说着，她从课桌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板在陆西雨面前，“快去吧，人还在操场等着呢。”

陆西雨瞪她，想说这么犟的人就是干死渴死也是他活该。

“你瞪我没用，”王逸耸耸肩膀，道：“我给他送了，他不要。”

“西，你到底有什么魅力？为什么方翊和班长这么优秀的人，都为你倾倒？”王逸审视着她道。

“这个问题你需要去问他们，”陆西雨一把捞过桌子上的水，谑道：“我也想知道，他们究竟瞎了哪只眼。”

当大家都往食堂和校外走时，陆西雨拿着两瓶矿泉水在操场上转悠。

操场很大，有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感觉。

田径场上，栏杆，跳高架，以及一些体育器材都还没来的及收走。

陆西雨从操场转到田径场，又回到操场，沿着跑道走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顾煜轩。

火红的太阳挂在半山腰上，用它最后的余热蒸烤着这片土地。

细密的汗珠从陆西雨额间渗出，她瞟了一眼偌大的操场，拧开其中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。

正喝着，顾煜轩突然出现，抢走了她手里的水。

“为什么现在才来？”他喑哑的嗓音里压抑着不可察觉的责怪。

“我——”不等陆西雨分说，顾煜轩举着手里的矿泉水就咕噜咕噜灌了起来。

陆西雨蹙紧眉，她想告诉他，那瓶水她刚才已经喝过了。

但顾煜轩如何会不知道？他分明就是从她嘴里抢的。

许是他实在太渴，也就没有去在乎这些了吧。

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嘴角漏出，划过下巴，滴进颈窝。

帅哥凸起的喉结就在那一口一口喝水的动作中，上下滚动着。

“告诉我，”见他如饥似渴的样子，陆西雨谑道：“你是属于什么级别的犟种？”

安排了她送水，就宁愿渴成干尸，也要等到她的水，可不就是比老家的牛还犟？

顾煜轩瞥着她，咕噜几口把一瓶水干到了底。

他抬手将空瓶扬进垃圾桶，擦了一把嘴角的水，浅勾唇角，道：“你觉得是什么，我就是什么。”

说着，他微低身又要去拿她手里的另一瓶水。

当滚烫的大手满覆在她的手背时，陆西雨惊了一下。

肌肤相触之间，她怔愣片刻，而后恍然明白，这是暧昧的信号。

此刻的顾煜轩，眼底刻着一团明明灭灭的火，有热的，躁的，还有说不清的隐忍。

陆西雨发现，在他那看不真切的情绪里，似乎还夹藏